玫瑰迷宫

享乐派,
任性的浪漫主义者。
看似是个洁癖,实则是个杂食。

【深男】折柳笑春风(二)

注意事项:

1. 是HE。是HE。是HE。(重要的事说三遍)

2. 剧情和麻雀有不一样,我做了改动。

3. 现在的时间线没有徐碧城,耶!

4. 仔细一思索海男戏有点多,是做戏!是做戏!是做戏!认真说三遍。

>>第一章

* * *

第二章

 

毕忠良把一叠文件扔到陈深面前,“打开看看。”

陈深接过来一看,是唐山海和李小男的档案,密密麻麻的写着字,嗤笑一声,往椅背上懒洋洋一靠,随手翻了起来,“哟,老毕,这么不信任人家啊,隔天就把人家三代老底都挖了。”

“这两人是李默群塞进来的,我能不防着点儿吗?”

“老毕,你这也太累了,我看这行动处,就没有你不防的人。”陈深从文件里抬起头,瞧着毕忠良。

毕忠良的目光一闪,颇有深意地和他对视。

“陈深,你看我现在坐着这个行动处处长的位置,那好像是光鲜亮丽,可是这行动处环狼伺虎,哪一个是简单的?人人都想分一杯羹,人人都有第二重身份。”

陈深眨了眨眼睛,露出无辜的表情。他惯常用这表情浑水摸鱼,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欺瞒所有人,毕忠良未必相信他当真如此平庸,但时间长了,也总归信了一两分。

一件事倘若能做上好几年,也就成了习惯。

“陈深,替我去摸摸两个人的底,唐山海的嘴巴牢,你可以从李尹姗那里下手。”

陈深露出狡猾的笑容,坐到毕忠良桌子上,“老毕,你这是让我去撬墙角啊,唐山海知道了,不得杀了我?”

“什么撬墙角,让你跟处里的同事打点好关系,怎么做,你自己清楚,剃头匠。”毕忠良也是一笑,十指交握,抬头看着他。

“李尹姗一个女人家家的,能有什么情报?还不就是些成芝麻烂谷子的小事。”

“你忘了?前几天情报处的汪曼春为了那个共党处决了多少人?敌人无处不在,我们宁可错杀一千,也不能放过一个。”

陈深皱眉。这话他反感地很,也大大方方地摆给毕忠良看,当下就把文件还了过去,站起身作势要走。

“停下!”毕忠良呵斥。

陈深转过身来,一只手撑在桌子上,“老毕,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。”

“我是告诉你真相!你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出去,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使!”

“停停停,打住打住。这话是不是嫂子对你说的啊?你们夫妻俩天天朝我念叨这几句。”

“别拿你嫂子转移话题!小赤佬,就知道给我打马虎眼!”

话题到了这里,基本上也结束了,他乐得听毕忠良骂他“小赤佬”,像是一种暗示,告诉他自己又通过了一次试探。他耸了耸肩,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
毕忠良这人重感情,总记得自己当年剿赤匪时救他的恩情,偏又怀疑成性,永远不可能真正相信任何一个人。或者正因如此,他才对陈深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偏爱,像半个儿子一样宠着。

陈深伸出手。

“又要钱?这才月中啊。陈深,你越发能耐了!”

“老毕,你让我干活,可不能白干啊!再说那些个舞女歌女,可不就等着这些钱吗?”他接过递来的钞票,数也不数就塞进口袋里。“走了!”

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上,陈深瞥了一眼门内的毕忠良,他低着头,仿佛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那一叠档案,突然又抬起眼,和陈深对视。陈深直视着他,没有移开目光。这是无言的较量,也是沉默的交流,那双眼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问同一个问题:你是谁?

“我是谁?”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,他无数次扪心自问,这个问题在李小男出现后终于有了答案。

他是023,他的三年静默,终于结束了。

 

李小男和唐山海于民国二十八年年底经人介绍相识,时间刚好是四年前。李小男的身份如今已不再是歌舞团的舞女,她是盐城一个行医人家的女儿,读了几年书,师范出身,来上海之前在盐城当一个老师。她和唐山海是怎么相识的,陈深并未从档案上得到答案,想来不外乎是刻意的接近,就像当初她对自己一样。

如今正值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期,组织将她派遣到唐山海身边,也不知唐山海是否知晓她真正的身份。唐山海若真心实意地投奔舅舅,李小男又是如何能跟着他一同前往?还是说,投诚是假,毕忠良的怀疑确有其事?

他在走廊上驻足,正巧看见唐山海由二宝领着去了二分队队长办公室,李小男跟在牛科长的身后,也一间间办公室地走进去认个脸、打个照面。她今天穿着浅粉色的洋装,在行动处一溜旗袍的女人里,显得很是耀眼。陈深记得以前在黄埔的时候,李小男也很爱穿洋装,颜色总是亮的人晃眼,就像她的性格一样,不把人焐热了便不罢休。

见二宝退出了办公室,陈深走上前,双手抱臂,斜倚着门廊,同唐山海打了声招呼。

昨天是虚伪的客套,今天也是如此。只是在他面前,唐山海少了两分低声下气的谦恭,腰背挺得笔直,像是棵松树。

“唐队长。”

“陈队长。”

两人相视一笑,阳光下真是比相片馆里的模特还要俊美潇洒。

唐山海从初见起就对他颇有防备,陈深不等他开口,便率先出击,“唐队长,这办公室,委屈你了。”

“陈队长客气了,我初到行动处,自然是从小做起。这二分队队长的位置,也是托舅舅的福。”

陈深微微眯起眼睛,“唐队长之前在重庆也算得上是能说话的,怎么就想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呢?”

“乱世偷生,总要为自己多做点打算,汪主席与日本人联手,为的是大东亚的繁荣,唐某自然不会看不清时事,找不到方向。”唐山海回答得体,一字一句清晰地仿佛是背诵成稿。

隔壁,柳美娜的声音正穿过走廊,软绵绵地飘了过来,李小男的笑声也载着这甜腻的上海话,轻轻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。柳美娜说,“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,有一个英俊帅气、还疼爱我的未婚夫。”他便想起早晨在二楼的办公室里,看到唐山海扶着李小男下车,又拉起她的手同她一起走进处里,直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分开。

真夫妻也好,假夫妻也罢,总之这戏做的真,感情也未必是假。从前李小男在他那儿受的冷遇,如今都有了补偿。唐山海这个男人即便做了汉奸,也会把李小男守护地好好的。他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,既是宽慰又带着点酸涩。从以前他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好的男人,到如今才真正有体会,可见人与人还是少比较的好。

李小男曾说,你满足了我所有对家庭、爱情和男人的幻想。陈深不禁想,怎么可能?唐山海或许才是那个人。

“唐队长与唐太太初来乍到,老毕吩咐了我要把你们照顾好。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,也尽管开口,处里都解决的一定给你们解决。”他见唐山海客套地笑了笑,正要道谢,便大踏步走了上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昨儿是接风宴,都是人,吃得也拘束。走,今天我请客,带你们夫妻下馆子去。”

唐山海还要拒绝,他已经挥了挥手,走出了办公室。

走廊里,还传来李小男娇俏的声音。

“美娜姐,我呀,我悄悄跟你说,最喜欢周璇……”

 

仿佛梦里的声音又响起了,她在歌唱,“小妹妹似线郎似针,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。爱呀爱呀郎呀,穿在一起不离分……”然后,惨叫接踵而至……

 

* * *

湘菜馆里人声嘈杂,陈深挽着柳美娜的手走进馆子里的时候,唐山海和李小男已经在等着了。从背后望去,两人头挨地极近,正在说悄悄话。

柳美娜瞧了一眼,幽幽叹了口气。

“怎么了,美娜?这唐先生和李小姐恩爱甜蜜,你也犯不着叹气呀。”陈深嘴角一翘,侧着脑袋望着柳美娜。

柳美娜脸上一红,轻轻推了陈深一把。“陈队长,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这女人呐,年纪越大越不稀罕,我都26了,还没有个男人愿意娶我,你说,我能不叹气吗?”

“我们美娜这么好的姑娘,哪里愁得了嫁?”

“这话我爱听。可是呀,我更想要那个会娶我的男人这么说。”柳美娜一双大眼睛盈盈看着陈深,神采奕奕,像是老鹰捕捉到了可口的兔子,“陈队长,你说呢?”

陈深摸了摸鼻子,不置可否地一笑。“会有这么一天的。”说着,便带着柳美娜上了二楼,在圆桌旁坐下了。

李小男见是他们来了,很是高兴,甜甜地叫了几声“美娜姐”,便看着柳美娜的头发,真心实意地夸奖起来。陈深和唐山海隔着两个人,拿着菜单装模作样地看,一边吩咐侍从点菜。

唐山海或许是不能拒绝自己的邀请,也或许是为了探查自己的底细——这件事暂且不提,但他和李小男在身份上确实没有任何可以单独交流的理由,除了将她找出来吃饭,陈深找不到任何一个更好的方法和她有进一步交流而又不引人注目。组织上的联络点并非没有,但是静默三年,陈深知道,最好的伪装往往就是在人多热闹的街市,因为在这里,无数双眼睛盯着他,他反而有了无数个证人,证明着自己的“清白”。

人多,菜上得慢,李小男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,柳美娜正要跟着起来,陈深便按住她,“你先陪唐队长聊一聊,我看看菜来了没有。”

他在馆子的后门找到了李小男。这个馆子他去的勤快,左左右右都认识他,偶尔烟瘾上来的时候,他会躲到这里吸几口烟,再回去陪着毕忠良夫妇吃饭聊天。李小男会来这里,他有些意外,却又好似在情理之中。他们之间从不需要多少什么,总是一个眼神就足够了。

李小男看着天上的星月,深深吸了口气。

“陈队长,你也来看星星呀?”她回头看了眼陈深,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。“嘘,我吸烟,这个千万别告诉山海。”

陈深笑了笑,“守护女士的秘密,是我的荣幸。”

他记得四年前李小男是不吸烟的,一点点烟味就能让她夸张地捂着鼻子大叫起来。这四年里她从未在他的梦里离开,这一刻却是陌生的,令他怅然若失。

李小男嫣然一笑,仿佛极愉悦似的,朝陈深点了点头。“谢了,陈队长。”便转身离开。她走得毫不留情,也无挽回的余地,甚至离开的时候,都与他隔了老远的距离。陈深凝视着她的背影,有些不习惯李小男第一次不再缠着他烦着他的模样。

草堆里那一支细长的女烟慢慢熄了火星,但陈深仍能嗅到一丝甘草的味道。和他的烟一样,李小男也喜欢樱桃牌的香烟。他又在外面抽了会儿烟,才双手插在口袋里,慢慢地踱回馆子里。

这时柳美娜正听着唐山海说自己怎么认识李小男,见他来了,便朝他靠近一点,说:“陈队长,你怎么去了这么久?我呢,才知道唐队长最开始认识小男,是在一个舞会上呢。”

陈深挑眉,“哦,是吗?”

“可不是,那个时候,小男假扮舞女,美得呀,可把唐队长的心也勾走了。第二天就开始猛烈的追求,什么玫瑰花啦,项链啦,真是罗曼蒂克极了。”

陈深不动声色地将口袋里那支女烟捏地更紧了些。

“确实。”

他说。

确实美极了。

TBC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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